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북산이문(北山移文)

소요유 : 2013. 3. 13. 16:45


北山移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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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北山移文》是一篇創作於南北朝時期的散文。《北山移文》是一篇諷刺性的文章,旨在揭露和諷刺那些偽裝隱居以求利祿的文人。作者孔稚珪(447—501),字德璋,會稽山陰(今漸江紹興)人。少年時涉獵文學,文才很有美譽。曾中秀才,後任南北朝時期宋安成王車騎法曹行參軍,官至太子詹事。《南齊書》有傳。有《孔詹事集》。

原文

鍾山之英,草堂之靈(1),馳煙驛路,勒移山庭(2):

文徵明行書 北山移文(15張)
夫以耿介拔俗之標(3),蕭灑出塵之想(4),度白雪以方潔(5),幹青雲而直上(6),吾方知之矣。
若其亭亭物表,皎皎霞外(7),芥千金而不眄,屣萬乘其如脫(8),聞鳳吹於洛浦(9),值薪歌於延瀨(10),固亦有焉。
豈期終始參差,蒼黃翻覆(11),淚翟子之悲,慟朱公之哭(12)。乍回跡以心染,或先貞而後黷(13),何其謬哉!嗚呼,尚生不存,仲氏既往(14),山阿寂寥,千載誰賞!
世有周子,雋俗之士,既文既博,亦玄亦史(15)。然而學遁東魯,習隱南郭(16),偶吹草堂,濫巾北嶽(17)。誘我松桂,欺我雲壑(18)。雖假容於江皋,乃纓情於好爵(19)。
其始至也,將欲排巢父,拉許由,傲百氏,蔑王侯(20)。風情張日,霜氣橫秋(21)。或歎幽人長往,或怨王孫不遊(22)。談空空於釋部,覈玄玄於道流(23),務光何足比,涓子不能儔(24)。
及其鳴騶入穀,鶴書赴隴(25),形馳魄散,志變神動。爾乃眉軒席次,袂聳筵上(26),焚芰制而裂荷衣,抗塵容而走俗狀(27)。風雲淒其帶憤,石泉咽而下愴(28),望林巒而有失,顧草木而如喪。
至其鈕金章,綰墨綬(29),跨屬城之雄,冠百裏之首(30)。張英風於海甸,馳妙譽於浙右(31)。道帙長擯,法筵久埋(32)。敲撲喧囂犯其慮,牒訴倥傯裝其懷(33)。琴歌既斷,酒賦無續,常綢繆於結課,每紛綸於折獄(34),籠張趙於往圖,架卓魯於前籙(35),希蹤三輔豪,馳聲九州牧(36)。
使我高霞孤映,明月獨舉,青松落陰,白雲誰侶?磵戶摧絕無與歸(37),石徑荒涼徒延佇(38)。至於還飆入幕,寫霧出楹(39),蕙帳空兮夜鶴怨,山人去兮曉猨驚。昔聞投簪逸海岸,今見解蘭縛塵纓(40)。於是南嶽獻嘲,北隴騰笑,列壑爭譏,攢峰竦誚(41)。慨遊子之我欺,悲無人以赴吊。
故其林慚無盡,澗愧不歇,秋桂遣風,春蘿罷月(42)。騁西山之逸議,馳東皋之素謁(43)。
今又促裝下邑,浪栧上京(44),雖情殷於魏闕,或假步於山扃(45)。豈可使芳杜厚顏,薜荔蒙恥,碧嶺再辱,丹崖重滓(46),塵遊躅於蕙路,汙淥池以洗耳(47)。宜扃岫幌(48),掩雲關,斂輕霧,藏鳴湍。截來轅於穀口,杜妄轡於郊端(49)。於是叢條瞋膽,疊穎怒魄(50)。或飛柯以折輪,乍低枝而掃跡(51)。請回俗士駕,爲君謝逋客(52)。
(出自《文選》。)[1]

作品注釋
 
(1)英、靈:神靈。
草堂:周顒在鍾山所建隱舍。
(2)驛路:通驛車的大路。
勒:刻。
(3)耿介:光明正直。
拔俗:超越流俗之上。
標:風度、格調。
(4)蕭灑:脫落無拘束的樣子。
出塵:超出世俗之外。
(5)度:比量。
方:比。
(6)幹:犯,淩駕。
(7)物表:萬物之上。
霞外:天外。
(8)芥:小草,此處用作動詞。
眄(miǎn):斜視。
屣(xǐ):草鞋,此處用作動詞。
萬乘:指天子。
(9)“聞鳳吹”句:《列仙傳》:“王子喬,周靈王太子晉,好吹笙作鳳鳴,常遊於伊、洛之間。”
浦:水邊。
(10)“值薪歌”句:《文選》呂向注:“蘇門先生遊於延瀨,見一人采薪,謂之曰:‘子以終此乎?’采薪人曰:‘吾聞聖人無懷,以道德爲心,何怪乎而爲哀也。’遂爲歌二章而去。”
值:碰到。
瀨(lài):水流沙石上爲瀨。
(11)參差(cēn cī):不一致。
蒼黃:青色和黃色。
翻覆:變化無常。
(12)翟子:墨翟。他見練絲而泣,以爲其可以黃,也可以黑(見《淮南子·說林訓》)。
朱公:楊朱。楊朱見歧路而哭,爲其可以南可以北。
(13)乍:初、剛才。
心染:心裏牽掛仕途名利。
貞:正。
黷:汙濁肮髒。
(14)尚生:尚子平,西漢末隱士,入山擔薪,賣之以供食飲(見《高士傳》)。
仲氏:仲長統,東漢末年人,每當州郡召請他,他就稱病不去,曾歎息說:“若得背山臨水,遊覽平原,此即足矣,何爲區區乎帝王之門哉!”(《後漢書》本傳)
(15)周子:周顒(yóng)。
雋(jùn)俗:卓立世俗。
亦玄亦史:《南齊書·周顒傳》稱周顒涉獵百家,長於佛理,熟悉《老子》、《易經》。玄,玄學,老莊之道。
(16)東魯:指顏闔(hé)。《莊子·讓王》:“魯君聞顏闔得道人也,使人以幣先焉。顏闔守陋閭,使者至曰:‘此顏闔之家與?’顏闔對曰:‘此闔之家。’使者致幣。顏闔對曰:‘恐聽者謬而遺使者罪,不若審之。’使者反審之,複來求之,則不得已。”
南郭:《莊子·齊物論》:“南郭子綦隱機而坐,仰天嗒然,似喪其偶。”
(17)偶吹:雜合眾人吹奏樂器。用《韓非子·內儲說》“濫竽充數”事。
巾:隱士所戴頭巾。濫巾,即冒充隱士。
北嶽:北山。
(18)壑(hè):山穀。
(19)江皋:江岸。這裏指隱士所居的長江之濱鍾山。
纓情:系情,忘不了。
(20)拉:折辱。
巢父、許由:都是堯時隱士。《高士傳》:“堯讓天下於許由,不受而逃去。堯又召爲九州長,由不欲聞之,洗耳於穎水濱。時其友巢父牽犢欲飲之,見由洗耳,問其故,對曰:‘堯欲召我爲九州長,惡聞其聲,是故洗耳。’巢父曰:‘汙吾犢口。’牽犢上流飲之。”
(21)張:張大。
橫:彌漫。
(22)幽人:隱逸之士。
王孫:指隱士。《楚辭·招隱士》:“王孫遊兮不歸,春草生兮萋萋。”
(23)空空:佛家義理。佛家認爲世上一切皆空,以空明空,故曰“空空”。
釋部:佛家之書。
覈(hé):研究。
玄玄:道家義理。《老子》:“玄之又玄,眾妙之門。”
道流:道家之學。
(24)務光:《列仙傳》:“務光者,夏時人也……殷湯伐桀,因光而謀,光曰:‘非吾事也。’湯得天下,已而讓光,光遂負石沉窾水而自匿。”
涓子:《列仙傳》:“涓子者,齊人也。好餌術,隱於宕山。”
儔:匹敵。
(25)鳴騶(zōu):指使者的車馬。鳴,喝道;騶,隨從騎士。
鶴書:指徵召的詔書。因詔板所用的書體如鶴頭,故稱。
隴:山阜。
(26)爾:這時。
軒:高揚。
袂(mèi)聳:衣袖高舉。
(27)芰(jì)制、荷衣:以荷葉做成的隱者衣服。《離騷》:“制芰荷以爲衣兮,集芙蓉以爲裳。”
抗:高舉,這裏指張揚。
走:馳騁。這裏喻迅速。
(28)咽(yè):悲泣。愴(chuàng):怨怒的樣子。
(29)紐:系。
金章:銅印。
綰(wǎn):系。
墨綬:黑色的印帶。金章、墨綬爲當時縣令所佩帶。
(30)跨:超越。
屬城:郡下所屬各縣。
百裏:古時一縣約管轄百裏。
(31)張:播。
海甸:海濱。
馳:傳。
浙右:今浙江紹興一帶。
(32)道帙(zhì):道家的經典。
帙:書套,這裏指書籍。
擯:一作“殯”,拋棄。
法筵:講佛法的幾案。
埋:廢棄。
(33)敲撲:鞭打。牒訴:訴訟狀紙。
倥傯(kōng zǒng):事務繁忙迫切的樣子。
(34)綢繆(chóu móu):糾纏。
結課:計算賦稅。
折獄:判理案件。
(35)籠:籠蓋。
張趙:張敞、趙廣漢。兩人都做過京兆尹,是西漢的能吏。
往圖:過去的記載。
架:超越。
卓魯:卓茂、魯恭。兩人都是東漢的循吏。籙簿籍。
(36)希蹤:追慕蹤跡。
三輔:漢代稱京兆尹、左馮翊、右扶風爲三輔。
三輔豪:三輔有名的能吏。
九州:指天下。
牧:地方長官,如刺史、太守之類。
(37)磵:通“澗”。
摧絕:崩落。
(38)延佇(zhù):長久站立有所等待。
(39)還飆(biāo):回風。
寫:同“瀉”,吐。
楹:屋柱。
(40)投簪:拋棄冠簪。簪,古時連結官帽和頭發的用具。
逸:隱遁。
蘭:用蘭做的佩飾,隱士所佩。
縛塵纓:束縛於塵網。
(41)攢(zǎn)峰:密聚在一起的山峰。
竦:同“聳”,跳動。
獻嘲、騰笑、爭譏、竦誚:都是嘲笑、譏諷的意思。
(42)遣:一作“遺”,排除。
(43)騁、馳:都是傳播之意。
逸議:隱逸高士的清議。
素謁:高尚有德者的言論。
(44)促裝:束裝。
下邑:指原來做官的縣邑(山陰縣)。
浪栧(yè):鼓棹,駕舟。
(45)殷:深厚。
魏闕:高大門樓。這裏指朝廷。
假步:借住。
山扃(jiōng):山門。指北山。
(46)重滓(zǐ):再次蒙受汙辱。
(47)躅(zhú):足跡。
汙:汙。
淥池:清池。
(48)岫幌(xiù huǎng):猶言山穴的窗戶。岫,山穴。幌,帷幕。
(49)杜:堵塞。
妄轡:肆意亂闖的車馬。
(50)穎:草芒。
(51)飛柯:飛落枝柯。
乍:驟然。
掃跡:遮蔽路徑。
(52)君:北山神靈。
逋客:逃亡者。指周顒。[1]​
 
作品譯文
 
鍾山的英魂,草堂的神靈,如煙雲似地奔馳於驛路上,把這篇移文鐫刻在山崖。有些隱士,自以爲有耿介超俗的標格,蕭灑出塵的理想;品德純潔,象白雪一樣;人格高尚,與青雲比並。我只是知道有這樣的人。
至於亭亭玉立超然物外,潔身自好志趣高潔,視千金如芥草,不屑一顧,視萬乘如敝屣,揮手拋棄,在洛水之濱仙聽人吹笙作鳳鳴,在延瀨遇到高人隱士采薪行歌,這種人固然也是有的。
但怎麼也想不到他們不能始終如一,就象青黃反覆,如墨翟之悲素絲,如楊朱之泣歧路。剛到山中來隱居,忽然又染上凡心,開始非常貞介,後來又變而爲肮髒,多麼荒謬啊!唉,尚子平、仲長統都已成爲過去,高人隱居的山林顯得非常寂寞,千秋萬年,還有誰來欣賞!
當今之世有一位姓周的人,是一個不同流俗的俊才,他既能爲文,學問也淵博,既通玄學,亦長於史學。可是他偏學顏闔的遁世,效南郭的隱居,混在草堂裏濫竽充數,住在北山中冒充隱士。哄誘我們山中的松桂,欺騙我們的雲崖,雖然在長江邊假裝隱居,心裏卻牽掛著高官厚祿。
當他初來的時候,似乎把巢父、許由都不放在眼下;百家的學說,王侯的尊榮,他都瞧不起。風度之高勝於太陽,志氣之凜盛如秋霜。一忽兒慨歎當今沒有幽居的隱士,一忽兒又怪王孫遠遊不歸。他能談佛家的“四大皆空”,也能談道家的“玄之又玄”,自以爲上古的務光、涓子之輩,都不如他。
等到皇帝派了使者鳴鑼開道、前呼後擁,捧了征召的詔書,來到山中,這時他立刻手舞足蹈、魂飛魄散,改變志向,暗暗心動。在宴請使者的筵席上,揚眉揮袖,得意洋洋。他將隱居時所穿的用芰荷做成的衣服撕破燒掉,立即露出了一副庸俗的臉色。山中的風雲悲淒含憤,岩石和泉水幽咽而怨怒,看看樹林和山巒若有所失,回顧百草和樹木就象死了親人那樣悲傷。
後來他佩著銅印墨綬,成了一郡之中各縣令中的雄長,聲勢之大冠於各縣令之首,威風遍及海濱,美名傳到浙東。道家的書籍久已扔掉,講佛法的坐席也早已拋棄。鞭打罪犯的喧囂之聲幹擾了他的思慮,文書訴訟之類急迫的公務裝滿了胸懷。彈琴唱歌既已斷絕,飲酒賦詩也無法繼續,常常被綜覈賦稅之類的事牽纏,每每爲判斷案件而繁忙,只想使官聲政績籠蓋史書記載中的張敞和趙廣漢,淩架於卓茂和魯恭之上,希望能成爲三輔令尹或九州刺史。
他使我們山中的朝霞孤零零地映照在天空,明月孤獨地升起在山巔,青松落下綠蔭,白雲有誰和它作伴?磵戶崩落,沒有人歸來,石徑荒涼,白白地久立等待。以至於迥風吹入帷幕,雲霧從屋柱之間瀉出,蕙帳空虛,夜間的飛鶴感到怨恨,山人離去,清晨的山猿也感到吃驚。昔日曾聽說有人脫去官服逃到海濱隱居,今天卻見到有人解下了隱士的佩蘭而爲塵世的繩纓所束縛。於是南嶽嘲諷,北隴恥笑,深穀爭相譏諷,群峰譏笑,慨歎我們被那位遊子所欺騙,傷心的是連慰問的人都沒有。
因此,我們的山林感到非常羞恥,山澗感到非常慚愧,秋桂不飄香風,春蘿也不籠月色。西山傳出隱逸者的清議,東皋傳出有德者的議論。
聽說此人目前正在山陰整理行裝,乘著船往京城來,雖然他心中想的是朝廷,但或許會到山裏來借住。如果是這樣,豈可讓我們山裏的芳草蒙厚顏之名,薜荔遭受羞恥,碧嶺再次受侮辱,丹崖重新蒙汙濁,讓他塵世間的遊蹤汙濁山中的蘭蕙之路,使那許由曾經洗耳的清池變爲渾濁。應當鎖上北山的窗戶,掩上雲門,收斂起輕霧,藏匿好泉流。到山口去攔截他的車,到郊外去堵住他亂闖的馬。於是山中的樹叢和重疊的草芒勃然大怒,或者用飛落的枝柯打折他的車輪,或者低垂枝葉以遮蔽他的路徑。請你這位俗客回去吧,我們爲山神謝絕你這位逃客的再次到來。[1]​

相關背景

“移”是一種文體,相當於現在的通告、布告。北山,即鍾山,在建康城(今南京市,南朝京都)北,故名北山。周顒,字彥倫,汝南人,很有文才。元徽(473年—477年,宋後廢帝劉昱年號)年間,任剡令。建元(479年—482年,齊高帝蕭道成年號)年間,任長沙王後軍參軍、山陰令,後來任國子博士。在五臣注《文選》中,呂向說:“其先,周彥倫隱於北山,後應詔出爲海鹽縣令,欲卻過北山。孔生乃假山靈之意移之,使不許得至。”《南齊書·周顒傳》與此有出入。[1]​

(※ 참고 글 : ☞ 2012/12/27 - [소요유] - 찬종취전(鑽種取錢)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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소요유 : 2013. 3. 13. 16:45 :